母親的電話總是在忙碌的星期一早上響起。她說一周的開始更能提醒我記得住事情,母親大人一直不知道一周的第一天是星期天。

不知是哪天開始,她老人家關心起我的終身大事,那語氣好像我現在成了快過期的商品,再不推銷出去會發霉爛掉似的。這種感覺非常不好。雖然我知道孩子永遠是家長的心頭肉,從小關心到大,大事小事,事事關心,更特別是子女成家問題。
現在的狀態使我一天似一天地不想再怒放了,只想安靜的待著,享受安逸。

我一邊翻動手中的文件,一邊接聽母親大人的電話。母親憂心的問:“芸兒,現在還有人追你嗎?”
“有,有一堆呢。”
“那你挑個出來,帶回家吧。”
“知道了,我正忙著呢,回頭再說。”
“別忘了,芸兒。自己在外注意點身體。”
“恩,媽,你和爸爸也是。”

掛掉電話,轉動手中的筆,眉頭緊縮。

宏算不算一個呢。諾是我的上級領導,但看起來更像我私人秘書,屬於那種隨叫隨到的老好人。當一個女人稱呼一個男人為好人的時候,意思是說:你很好,你真的很好,但是就是不喜歡你。何況他還是個老好人。她們都說我是個傻瓜,有毛病的女人。一個事業有成,有車有房還有長的也不賴的男人,對你又這麼好為什麼不要。別人還搶著要呢。

那讓她們去搶好了。愛情又不是貨品,不一定好的就要買,總歸要看適不適合自己。就像老人們常言,鞋合不合腳,只有自己知道。

不喜歡也不代表會討厭。我從沒討厭過他,他送的百合花我不會傻到扔垃圾桶,那都是沒腦子的人幹的事,我會讓秘書幫忙插入透明的玻璃瓶,擺在辦公桌上。累了的時候,吻吻花的香氣,重新開始工作。他買的每份早餐我也從不浪費,送給秘書或格子間的同事吃掉,搞好人際關係嘛。我不吃,是這個優秀但木納的男人至今仍不清楚我的口味。

我記得他對我的所有好,但真的不愛。也從沒想過耗著的他青春,陪我度過城市裏寂寞的每一天。

從我遇見他的第一天,我就告訴他,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,請你靠邊。兩條平行線永遠是不會有交點的。他說他會等。我笑了,沒見過那麼無聊的人,拋了句:”隨便你。”那是我面試的時候,宏,是幫我的面試的主管。我們的精彩對話也嚇傻了另外幾位主管。這段話源於他的一句話:“恩,是我喜歡的類型。”
那麼滑稽的開場白後來在公司內部流傳了多個版本。我聽過後微微一笑過去了。

愛情,是什麼?六年的感情都能因為我沒有那個富家女有錢而告終,所有的承諾都會隨風飄散的今天,我還會相信宏開玩笑引起的愛情麼。

宏沒有因為我的冷淡而放棄,一如既往的對我好。時間久了,習慣也會成自然,享受他對我的那份關心。好友語常看不下去的罵我:你不愛他,你放了他,這樣釣著,又不收線,算什麼。更常罵的是那句:沒有良心的女人,你會遭報應的。聽的我也頭皮麻麻的,11月的天有些微冷。學不會在曖昧的燈光下品嚐溫暖。

其實我也私下和宏認真談過,一個心死了的人,不會再有愛,我就是那種一生只愛一個男人的女人。為楚,我賭下了我一生。從高中就跟著他,雖然他不曾擁有過優異的成績,會抽煙,打賭,泡舞廳,酒吧。但男人不壞女人不愛,我就是願意將自己的青春揮霍在他身上。他也給過我說是永不變色,永不變質的愛。六年光陰過去了,我滿懷希望的等著他向我求婚,而他卻告訴我,他的人生,物質比愛情更為重要,留給我的是四面冰冷的牆,走了。我還能說什麼,心碎了,內心就不會再有色彩,不是麼?宏說,不是的,他只是經過你的生命,不是真正和你一起攜手共度的人。我說宏,你不是我喜歡的那種,對你沒有觸電的感覺。宏卻回答我,芸兒,讓我用時間來證明。那我還能說什麼,無語。


入秋以來,天氣變化無常,辦公室接而連三的有人生病。沒想到我也是其中一員。軟弱無力的趴在辦公桌。宏推門進來,發現我臉緋紅緋紅,摸了摸我額頭,又摸了摸他自己的,驚叫:“糟糕。”背起我說要去醫院。在停車場,我哭喊著要回家,不去醫院。因為從小我就怕打針,我是那種外強內弱的人,工作方面雷厲風行,生活方面也獨立堅強,是那種要躲起來的自個難過的人。看到傷感的電視劇也會跟著一起哭。宏拿我沒辦法,只好送我回家了,看著我吃了藥睡下,他才離開。

這一睡還更燙,難受的不行,撥通宏的手機。他急忙趕來送我去醫院急診,已經是淩晨了。醫生診斷後就說馬上留下打點滴,才能退燒。都燒成這樣了,你才送來,也不關心下女朋友。他點頭哈腰的說自己錯了,那樣子看起來很滑稽。袋子裏的液體一滴滴的流進我的血液。我開始慢慢冷卻下來。他趴在我後面的座位上睡著了,看來是累壞了。很多朋友看到這裏會說,芸兒,你是不是有一點點動心了。我肯定的回答你,有動沒有心。有感動,卻沒有愛的心。

那晚,我用手機和網友聊了一夜,卻沒叫醒,打擾夢中的他,不是不忍心打攪他睡覺,而是真的沒有可以跟他說的話。

愛情,只看內心的顏色,我內心沒有色彩又怎麼能有愛情呢。愛是孤獨的止痛劑,但我卻喜歡上疼痛的滋味。

宏,對不起,真的不愛,不是你給的愛不夠鮮明,不夠現實。我會離開,謝謝你陪我走過的每一秒,每一分。我感謝你對我的好。決定在今夜離開共同呼吸過的空間。霧氣包圍著路面,走在路上感覺自己像個黑夜的精靈。我來,沒帶給你什麼,所以我走了,也希望你能過好屬於自己的每一天。

每個人都有自己所愛的人,你的她在不遠處等你,或許就在你身邊。而我同樣只是經過你生命的那個人,不值得你付出一生。再見了,我的朋友。你真是個好人,很好很好的。祝幸福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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